白乌鸦K

*私设如山

*作家太宰治 X 杀手中原中也

如你所见，这也是一个整理。

前言——

 

小说叫做‘玫瑰与蛇’，这个名字是根据三岛由纪夫的剧本《萨德侯爵夫人》中的一段话来的——你们看见玫瑰，就说美丽，看见蛇，就说恶心。你们不知道，这个世界，玫瑰和蛇本是亲密的朋友，到了夜晚，它们互相转化，蛇面颊鲜红，玫瑰鳞片闪闪。你们看见兔子说可爱，看见狮子说可怕。你们不知道，暴风雨之夜，它们是如何流血，如何相爱。

 

我在这个小说里面想要表达的就是这样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也想要写出和这句话相符合的小说内容——你所见的并非真实，你所想的或是谬误。

 

谢谢每一个看我文字的小可爱，虽然是用写作打发时间，但是能够以喜欢的人为基础创作还是觉得无比幸福。

 

请看到小说的小可爱给我的小说评论或是吐槽吧。

01

 夜晚的街道，尤其是冬夜，总会有一个男人把脸藏在围巾下，戴上帽子，像一只猫似得悄无声息的从路灯下走过。

今天并不是什么特别的节日，但田中一家仍然买来了蛋糕庆祝。田中先生举杯感谢妻子多年来的辛劳，并且亲吻了十岁女儿的脸颊。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碰杯感谢彼此多年的陪伴。

“那么，接下来切蛋糕吧。这是美和子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对不对？”田中先生对女儿露出慈爱的笑容。他是一个好父亲，和大多数好父亲一样，把女儿的事情看得很重。今天是他升职的日子，本应该选择他喜爱的口味的蛋糕，但是因为考虑到女儿喜欢的口味，所以迁就了女儿。

 十岁的美和子给了父亲一个拥抱，跟着母亲一起去厨房打算把切好的蛋糕拿出来。

这时，门铃响了。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他按下门铃，里面传来了男主人田中的声音，“请问是谁？”

中也低头看了看手表，晚上九点。

这个时间谁会来呢？

他在门口已经站了一会了，这家人正在庆祝着什么，男人爽朗的笑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您好，这里有您的包裹。”中原中也压低嗓音回答。

很快，从屋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男主人田中略带疑惑的自言自语道，“这个时候居然也送包裹吗？还真是辛苦啊。”

门还没有完全被打开，田中探出头想要再问清楚一点，谁知道还没开口说话，门就被猛地拉开，小个子男人的力气意外的大，田中一边喊着“你怎么回事啊，你要干什么。”一边拼命的想要锁上门。中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话未落音之际，抽出匕首凛冽的一刀划破了田中的喉咙。

鲜血从喉咙喷涌而出，男人倒地而亡，随后是女人凄惨而惊恐的叫声。

”不要，求你不要杀我的孩子。“

田中太太把女儿死死的护在怀里，她不断颤抖着，不断乞求着。

中也用田中的衣服擦掉匕首上的鲜血，他看了眼像雌鸟护住幼鸟的女人，转身离开了。

中也是个杀手，职业的。

只要你给钱，他谁都可以帮你杀掉。他不会杀害工作要求以外的人，这是他的职业操守。

“所以呢？中也杀了那对母女吗？”

“如果要杀他们是另外的价钱。我可不会做没有回报的工作。”

中也回到住所一打开门就看见蜷缩在沙发上看书的太宰治，看到中也走进来时，他慵懒的仰起头，“欢迎回来。中也。”

偶尔，中也会说说自己工作上的事。就像今天，他告诉了太宰治那对母女的事情。身为作家的同居者似乎对这些事情并不怎么感兴趣，但在中也说完以后还是问了一句，你没有杀了他们吗？被看见脸的话不会很麻烦吗？

“都说了，那是另外的价钱了。”中也觉得太宰治没有认真听自己讲话，尽管他一再强调自己是很有职业操守的。但太宰治总是习惯性的听不见，然后不断重复一些很愚蠢个的问题。起码在中也看来这些问题很愚蠢。

中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对太宰治说今晚的事情，他杀了很多人，如果为每一个人杀死的人哀悼的话，中也余下的人生也差不多什么都做不了了。只是被母亲抛弃的中也多少有点羡慕那个女孩，只是一点而已。

他早就明白靠别人的保护是没办法活下去的道理，也明白自己不是那么幸运的人。

 “  啊， 中也我饿了。”中也走神的刹那，躺在沙发上的太宰治撒起了娇， 他抱住中也的腰， 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将头埋进中也的脖颈处摩挲着， “ 我饿了。从早上中也一离开就饿了。“

“ 你没有自己做饭吗？“中也推开太宰治， 打开冰箱想看看有什么吃的， 结果里面只有啤酒而已。两个男人住在一起这种事情经常发生， 中也已经习惯了，他刚想问太宰治要不要出去吃或者去便利店买点什么的时候， 黏人的猫又抱住了他的腰。

“ 这个就够了……” 太宰治把中也拉进怀里， 低头吻了上去。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中也的脸颊， 属于太宰治的味道立刻将他包裹起来。

 有些时候中也会有一种错觉，和太宰治谈恋爱的错觉。 他们像恋人一样生活， 像恋人一样拥抱， 接吻， 做||爱， 可他们偏偏不是恋人。

只是同居者而已。

只是一个吻而已，太宰治没有再继续下去，他懂得什么时候收手对双方都好。

“ 中也身上有其他男人的血呢。 还是去洗澡比较好。“ 他伸手抹掉了中也脸颊上的血，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中也’啧‘了一声，甩开他的手走进了浴室。泡澡的时候，中也闭上眼睛假寐了一会，之后听见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太宰治轻轻地走了进来，像对待爱人一样吻了吻中也的额头，轻声道，“ 晚安。”

真是温柔啊， 中也想，是因为身边总是有很多女人的缘故吗？

02

       电视上正在播送新闻，太宰治从冰箱拿出牛奶盯着电视屏幕看了几分钟后，从房间出来的中也的目光也转到了电视新闻上。

      

      ――田中先生是个好人啊，对妻子很温柔，对女儿也很关爱。是个好先生呢。

      死者的邻居接受记者采访时拼了命地往镜头前挤，激动地差点没有撞到摄影师。

      ――请一定要抓住凶手！

     ――啊？什么？警方认定是入室抢劫？

    邻居愕然几秒之后从镜头退了出去。之后隐隐约约能从画面以外听见邻居打着哈欠地声音。

      ――那就没办法了啊，不是仇杀的话……那什么不是说，有钱遭人记恨是很正常的吧。不是说最近升职了吗？嘿嘿，工资也一定变多了嘛？

      ――哎呀！我不是说田中太太不可怜哦，只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还好我家没什么钱呢……

     

      

      中也关掉电视，面无表情的拿过太宰喝了一半的牛奶喝了下去，“怎么样？大作家观察到了什么？”太宰治低头轻轻的舔掉中也嘴唇上粘到的牛奶，之后露出像猫饱餐后惬意的表情。

      “中也好厉害呢。怎么做到的。”

      中也走出房间的时候，他注意到太宰治故意调高了电视的音量，并且有意无意的在观察着自己的反应。

      他知道太宰治有这样的癖好，好在中也并没有觉得讨厌，偶尔甚至会想说不定太宰会把这些琐事也写到小说里。

     不过杀手终究不是猫，并不是谁饲养的宠物。相反，中也比太宰治认为的了解太宰治这个人。

      “行业秘密。”

       如果是别人大概会追问一句，好过分啊，连我都不能告诉吗？明明已经那么亲密了。可是太宰治不会再问下去，他永远懂得保持什么距离最安全，既不会让自己受伤也不会伤害别人。

     中也想他之所以还留在这里的原因就是这个。

     上午十点左右，太宰治穿戴整齐，俯身到正在看电视的中也耳边说了句，“我出门了。”

      “嗯。”中也并没有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但他猜太宰治打扮的应该很帅气，因为一般这种时候出门的他不是去参加签售会就是出门和女人约会。如果和女人约会的话，晚上是不会回来的。

      中也猜今天应该是和女人约会。因为他闻到了太宰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那种有点苦涩的味道到底哪里好闻了？中也搞不懂喜欢太宰治的女人竟然会喜欢这种味道，还是说因为喜欢太宰治所以连同这种苦涩的味道也能接受了吗？

      

      中也记得第一次和太宰治见面他身上就是这种味道，而且还混着其他女人的香水味，闻了以后让人觉得头脑发昏。

      不过中也觉得那也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因为遇见太宰治的那天中也肚子上被捅了一刀，身上到处都是伤口，鲜血过多的流失，加上又是雷雨天，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般的男人不管是视线还是身体的其他感觉都迟钝到了极点。

      本来就失血过多的身体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越来越冰冷，不用多久这个城市里就会多一具来历不明的尸体。

      ――烦死了，烦死了！就这样死在这里的话也太惨了吧？我可不想尸体被雨水泡的发胀。

     中也选中一个目标，靠近撑着伞慢悠悠行走在街上的男人，趁男人不注意，拿着匕首的手扯住男人的领带，同时将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带我回家。”

     他扬起头，目光凶狠的瞪着男人，雨水肆意地落在身上，从发梢滴落，顺着苍白的脸滑过白皙的脖颈。

     意外的是个很漂亮的男人。

     雨天，人们的注意力被大雨打碎，并没有人注意街上发生的小小的异动，也没有人低头看男人脚边混着鲜血的雨水。男人撑着伞挡住了过往行人的视线，商店橱窗的玻璃倒映出两人暧昧的身影，只从一边看还以为是一对亲昵的情侣在接吻。

   

      男人默默地看着中也，完全没有被吓到反而微笑着用哄骗小孩子的语气说道，“可以哦。”

     

    

      男人脱下外套给中也披在身上带他回了家。那是市区的一套高级公寓，也就是中也现在和太宰治住的地方。

      “别看我这样，大学的专业却是医学方面的。”男人指了指房间里的急救箱，“我可以去拿吗？”

     “敢耍花招就杀了你。”中也捂住伤口倒在沙发上，紧紧地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的确看不出来男人会是学医的，一副花花公子的长相，如果是医生的话就会给人一直医术不高明的印象。

      

      那时候的中也明白自己是病急乱投医，并且做好了男人要是忽然反抗报警就杀了他的打算。不过意外的是男人什么都没做，反而很认真的为他处理了伤口，还拿出换洗的衣服给他，“你的伤口很深，最好让专业的医生处理一下哦。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联系一位朋友来帮忙……”

      没等男人说完，中也再一次把匕首抵在他的喉咙上，“你想做什么？让人去报警吗？”

     “为什么要报警？你对我做了什么吗？如果是带你回家这件事的话，倒不如说让我觉得很有趣。你完全可以信任我……话说回来，你叫什么名字？”男人转身倒了一杯水给中也，熟络的好像中也俨然是他的老朋友了，“我叫太宰治，你呢？危险的――杀手先生？”

      “中原中也。”

      “诶？这样好吗？杀手先生随便把名字告诉我这样的人？”

       “啊……无所谓。”

       他在说什么啊？难道不是他一开始问自己的名字的吗？真是个奇怪的男人。而且他真的清楚自己的处境吗？

     中也没有让太宰治叫人，反而是把太宰治五花大绑扔在房间的角落，而他自己则吃了点消炎的药后就倒下睡着了。

      醒过来的中也看向角落，原本应该被绑住的太宰治不在了。一瞬间，中也的神经绷紧，拿着匕首打开房门确定安全后想要离开，却发现刚从外面回来的太宰治，“睡醒了吗？一起吃饭吧。”

       “你没有报警？”

       他在干什么啊？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不会做让你困扰的事情哦。”太宰治放下伞，之后就开始有些抱怨地说道，“外面的雨好大啊，我最讨厌下雨天了……喏，还打雷了。”

       作家都这么奇怪吗？

      “你害怕打雷吗？”太宰治换好鞋子抬起头问中也。

        “不知道，我已经不知道……”

        ――从第一次杀人开始，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中也不怎么看小说，所以当知道太宰治是作家的时候还略微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快觉得像太宰治这样的人也就只能当作家了，如果是医生的话，他一定会告诉病人与其被病痛折磨不如直接死掉反而会比较轻松之类的话。

      相反的，中也觉得，如果是作家的话，过分的忧郁气质反而有助于写作，甚至于受到年轻人的追捧。

      太宰治的作品几乎都是根据他的个人经历写成的私小说。住在一起以后，大概是因为抱着想要窥伺太宰治内心的欲望吧，他也会因为好奇读一点。很多时候中也总是企图在那些文字中找到点什么和太宰治相符的东西，之后又为自己的无聊发笑。

      不过中也很清楚一点，太宰治才不是什么纯良的好人。他把自己和别的女人的恋爱经历写成小说，之后又无情的甩掉那些女人。在太宰治的心里，不管是谁都是他取材的对象而已。

     所以中也才会对太宰治观察自己这件事觉得可笑，他猜自己是太宰治新的写作素材。又或者现在的一切正是如太宰治希望的那样，正变成他新的小说内容？如果说自己是十恶不赦的杀手，以后不得好死的话，中也觉得太宰治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迄今为止，就中也知道的女人至少就有五个和太宰治殉过情。不过，不知道是那些女人运气不好还是太宰治运气太好，每一次活到最后的都是太宰治。警方曾经怀疑过太宰治，也调查过。可是女方在殉情之前都会写下了遗书，遗书里明明白白的写下来她们是自愿的。

       这样的事情迄今为止发生了多少？还有那些哭着说爱太宰治的少女们，有多少人为太宰治的温柔迷惑，又有多少人在美梦破碎后跳入了那片大海？

     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花了点时间，等中也回过神来电视剧已经不知道演到哪里了。手中的热可可也凉掉了。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要吃午饭了。太宰治不在的话，中也一般会自己做饭，但有时候也会嫌麻烦干脆不吃。不过恰好今天约了人，所以就算是不想出门也没办法了。中也随意收拾了一下，带上帽子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响起了门铃声。

     ――太宰治那混蛋没拿钥匙吗？

     中也正打算去开门，透过显示器却看见一个女人站在门外。

     “治，你在家吗？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吗？”

  03

 

中也“啧”的咂了一下舌，他最讨厌的情况出现了。

当门外的女人开口喊“治”的时候，中也差点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太宰治，等到反应过来了，鸡皮疙瘩也就跟着一起起来了。

 

中也从来不会这么喊太宰治的名字。

做爱的时候，太宰治会从后面抱着他，将灼热的气息和炙热的吻落到中也白皙的脖颈处，温柔又充满了侵略感。中也觉得那个时候的太宰治就像一条伊甸园的蛇，他以低沉的嗓音诱导他，“中也。叫我的名字。”

 

“混蛋……你……”

“中也，我是谁？”

“太宰……治。”

 

中也不会说他喜欢这样的性爱，但他知道自己偶尔也乐在其中。

 

门口的女人没有离去，中也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还不算太晚，他打算等几分钟以后再出去，门外的女人想必就会以为家里没有人就离开了吧。可是女人慢慢的蹲在门口捂住脸开始啜泣。如果不出去解决，公寓的管理员就会出现，到时候事情反而变得更麻烦了。

最终他还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女人连他是谁都没有看清楚就脱口而出，“治。”

可是等到她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漂亮地有些过分的人的时候，她脸上浮现出一副被抛弃者惯有的表情，绝望和困惑。

“你是……他的新恋人吗？”

 

中也讨厌这种说法。他不过是暂时住在这里而已。当然，偶尔也做爱，但是他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的亲密，只是看起来很亲密的恋爱游戏而已。

 

不过女人的表情让中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七岁那年母亲带着中也去找一个好像是自己父亲的男人。母亲带着中也站在偌大的别墅前想要见那个男人一面。

那真的是很大的房子，七岁的中也觉得只是看一样就好像要迷路似得。

 

——求求你了，中也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当初都叫你打掉了！钱我也给你了，是你自己要把他生下来，现在又来找他说什么是亲生儿子？别搞笑了，拿了钱就该早点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输光了所有钱，现在不过是想靠这个孽种继续从我们这里捞钱而已！

 

    

到最后那个男人也没有出现。身为情妇的母亲和中也被那个男人的老婆像野狗似得给赶走了。

 

那天蹲在地上哭泣的母亲也露出过这种绝望和困惑的表情。

 

或许不是，中也并不确定女人哭泣的时候表情是不是都差不多。他看向女人，问了她的名字，知道她叫望月樱，是太宰治的一个书迷兼前女友。虽然不知道太宰治是怎么认为的，但起码在一个月前望月觉得自己的的确确是太宰治的女朋友。

“如果我没猜错他直到明天应该都不会回来。”

“那我在这里等。”望月顺势就要坐在门口，她抬起头看着中也，眼泪汪汪的像一条被抛弃的狗，“他总会回来的，对吗？”

 

中也觉得烦躁极了。为什么要问他这种问题？那家伙又不是死了，为什么不会回来？而且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一个同居者和所谓的前女友在谈论和他们睡过的同一个男人会不会回家？这是什么可笑又狗血的言情剧啊？

 

中也不再浪费时间，他打开门让望月进去，“去里面等吧，如果你真的觉得他会回来的话。”

 望月樱诧异地看着中也，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烦死了，烦死了！

 

中也心烦意乱地按下电梯，脑袋乱成一团。心底没来由的烦躁让中也觉得可怕，他对所有事情都尽量保持平静的态度，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任何判断失误的情况发生。但是和太宰治扯上关系的事情总是会出那么一点差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这样，中也不止一次想，那个时候只要杀了他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七岁那年，在母亲带着他想要从亲生父亲那里敲诈一大笔钱失败以后，那个男人的老婆找来了杀手想要杀掉他们。

身材魁梧的杀手朝企图逃跑的母亲扣动扳机后却只是打中了大腿。躲过一劫的母亲很害怕，害怕的不得了，看到躲在角落哭泣的中也后，她立刻拼尽全力把中也拉到自己面前。

——妈妈好害怕，中也救救妈妈好不好？

 

她躲在中也身后，想要中也替自己挡住杀手的子弹。其实只要她稍微想一想也知道，不管子弹先打在谁的身上他们都会死，不过是早几秒和晚几秒的差距而已。

 

可是人就是这样，被逼到绝境的时候脑袋就会混乱，有一点光就觉得那是希望。

 

那个时候，母亲在想什么呢？她一定害怕的不得了吧？身体也抖得不行。回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中也到现在还觉得像梦一样遥远。杀手没有杀他，而是转手把他卖掉了。被装进袋子里的时候，中也看见倒在血泊里的母亲，她一张脸都被恐惧占据了。

 

——我有什么权利怪她呢？成为母亲之前，她也是个人不是吗？是人的话，就可以自私自利，就可以想要活下去。

中也不止一次想，那个时候，自己和母亲一起死掉就好了。

 

中村警官在公园喂鸽子，这是他最近的乐趣之一。撕下一块面包屑朝空地扔出去后，散落在周围的鸽子就会飞过来啄食。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中也能迟到几分钟，比起和杀手聊天，他觉得喂鸽子更有趣一点。

 

“你还是那么准时啊。”中村扔掉手里最后的面包屑，拍了拍手朝中也笑了笑。

 

“你还是那么喜欢鸽子。”中也坐到中村身边，一群鸽子正啄食着中村扔出的面包屑。

 

“哎呀，真是不可思议，我看见那个男人的伤口，第一反应就是中也你做的。真的是很漂亮的伤口，干净利落。没想到你还是那么喜欢用匕首？明明枪更方便不是吗？”中村是这次负责田中被杀案件的警察，也是他将这件案子定为的入室抢劫。

 

“个人喜好罢了。有人喜欢用钢笔写字，就会有人喜欢用圆珠笔写字吧？”

“说的也是啊。”中村点了一支烟，“你要吗？”

“不用。你今天不是叫我来抽烟的吧？”

中村笑了笑，慢悠悠的吐出一个烟圈，他的目光停留在虚空之上，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思考些什么，良久，他问中也，“你知道望月弘毅吗？”

 

“这不是刚上任的市长吗？”中也在电视上看到过，上任之前也在街上碰到过他演讲。是个看起来一身正气的家伙，四四方方的脸，这种长相的人好像天生就适合担任正义的角色。

 

“他需要一个杀手。”

中村在当警察以前也是个杀手，但是他和中也不同，他只担任有钱人专属杀手。大概是和某个有钱人搞好了关系的缘故吧，几年前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警察。

太讽刺了，听到这个消息的中也简直笑道岔气，一个杀人犯居然变成了警察。

“这不是你的老本行吗？我可受不了有钱人的气。”

“中也偶尔也当当‘公务员’试试看怎么样？反正都是杀人，替谁杀没差别吧？”中村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中也偶尔也帮帮老师的忙嘛？”

 

“我考虑好了给你答复。”中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当年中也被那个杀手卖掉以后被一个专门训练杀手的组织买了去。当时中村就是中也的老师之一。

 

他们一起去吃了饭，中村还谈起了近来的状况，什么案子多，新人又莽撞。女儿到叛逆期不好管教之类的。完全是一副中年大叔的样子。

中也默默听了一会，直到中村说他女儿最近喜欢一个叫太宰治的作家的书喜欢的不得了的时候，中也才稍微插了句话，“是吗？”

“那家伙绝对有问题啊。你知道有多少他害死了多少女人吗？”中村喝了点酒，说话也不再顾及了。

他说的应该就是和太宰治殉情死掉的女人吧？中也没有回答，只是问，“你在查他的案子吗？”

“倒也没有。只是直觉告诉我他绝对不是什么善茬。毕竟，杀人这件事，没有人会比我们更清楚了。”

“没有立案的话应该不好办吧？”

“中也认识这个人吗？那个叫太宰治的作家。”

“认识。”

“欸？你也喜欢看书啊？我觉得他写的东西啊，简直看不下去。”中村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好一阵子都在说些没意义的话，之后的一段时间，中也好不容易把满身酒臭的大叔给塞到出租车，结果发现手机落在店里忘了拿。

“抱歉，你送这位先生回去吧。我东西忘记在店里了，要回去一趟。”中也告诉司机中村家的地址以后，自己一个人往店里走。

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了。黄昏的街道意外的安静，中也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往回走，正巧和一男一女擦肩而过。漂亮的男人只是朝中也的方向望了一眼，便不再看向他，他温柔地朝着身边的女人笑了笑，最后和女人在前面不远的花店停了下来。

那是太宰治。

中也的余光瞥到他的一瞬间就认出了他。但中也没有看向他，直到转进另一条街中也才停下脚步，他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为什么不敢看他？就算是光明正大的和他打招呼也没什么关系吧？他们又不是什么特别的关系？

中也为自己当时的懦弱懊恼。

——那个时候太宰治说不定就在心里嘲笑自己。

 

回店里拿回手机，中也回了家。打开门没有看见望月樱，猜想她应该是不耐烦回去了。果然还是没办法一直等吧？中也泡了澡，想要拒绝掉中村说的那件事，但想到今天在街上看见太宰治时心里莫名的慌乱，中也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找点事情做比较好。于是回了中村信息答应了下来。

半夜，中也被门外的声音吵醒，黑暗中有人朝他靠近，中也下意识的拿出枕头下的匕首，在那人靠近的瞬间抵在他的脖子上。

“中也。”

那人模模糊糊的喊了一声，满身的酒气。

“混蛋太宰治，大半夜的……”中也刚想要收回匕首，太宰治却不顾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直接朝中也吻了过去。

“喂……我不和醉鬼做……”中也扔掉匕首，起身推开太宰治。他们睡在不同的房间，所以太宰治进来的时候，中也第一反应进就是这家伙多半是走错房间了。

喝成这样也不知道哪个女人受得了，难怪被赶回来了。中也抓住太宰治的肩膀，想把他扛回他的房间，但是太宰治完全不领情，一翻身就把中也压在身下，“中也……为什么不看着我呢？”

“混蛋，你在说什么？我现在不是正看着你……”又是一个吻，带有惩罚目的似得轻轻咬着中也的下唇。

“中也，看着我。”太宰治捧着中也的脸，命令似得说道。

 

他的眼神，为什么那么悲伤呢？

 

 04

*作家太宰治×杀手中原中也

*三观不正，注意避雷

*完结篇

       中也不习惯和别人睡在一起，不管他和太宰做到多晚，都会去浴室清理干净后回自己房间。有时候他自己去，有时候太宰会抱着他去，然后在浴室缠着他再做一遍。但是不管什么时候，只要陷入沉睡，中也是一定要单独一个人在床上才能睡着。哪怕只睡十分钟。

      太宰治知道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第一次见中也的时候，他说自己大学学的是医学方面的专业其实并不太准确，更准确一点说是心理学。不过他可没有不识趣到告诉一个杀手，你需要心理治疗，你缺乏安全感。

     这也可以说是太宰治温柔的一面。

    从睡梦中醒来，尽管知道中也不会躺在身边，太宰治还是会下意识地朝着那个方向看一下，之后露出有点失落的微笑。偶尔他也会想要一个惊喜，比如说中也在自己的身边醒来这种惊喜。不过，到目前为止，似乎还很困难。和睡魔做了一会斗争，太宰治终于还是起床了。他赤脚踩在地毯上，发了一会呆，随后去客厅。

      今天家里格外安静。太宰治扫了一眼冰箱，上面贴了一张便利贴。某种不安在他心底快速翻腾起来，太宰治没有马上去看那张便利贴，而是转身敲了敲中也的房间，没有回应。

     他慢慢拉动把手，打开了中也的房间，里面除了清晨的阳光和叠好的被子以外什么也没有。

     太宰治知道，中也离开了。

     

      正如中村所说，中原中也是个很不错的杀手。

     望月弘毅满意的看着面前的杀手，他的身边躺着一个喉咙被割破的男人的尸体，如中村所说的那样，伤口干净利索。望月弘毅让保镖递给中也一把钥匙和一个文件袋，他双手食指交叉，“很高兴很你合作，中也先生。钥匙是你的新公寓，资料，则是你的第一个目标。抱歉啊，听说你之前一直在休假，假期要结束就让你处理麻烦的事情了，我还真是过意不去。”

     如果面前这个男人不是在叫中也杀人，他的和善轻松的语气一定很让人安心。这种人如果出现在家长会上，一定是会受到孩子欢迎的类型。如果是公司的上司，一定是一个可以依靠的前辈。尽管这些可能是你的错觉。

     中也接下了这份工作，并且和望月弘毅签订了长期的契约关系。在这期间，中也只需要为望月弘毅杀人。

     “是不是很稳定？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公务员吧？”中村扔掉烟蒂，用脚踩灭后打开了车门。

     坐在副驾驶上的中也没有说话，他早就习惯了中村这种无时无刻不带有讽刺性的话语。有时候这种话让中也觉得中村好像在说冷笑话。

      “一个刚上任的市长，着急地想要处理掉之前资助自己的人。还真是稀奇。难道是之前许诺的好处没办法实现了？所以才用这招吗？”中也冷笑了一下。

       “想太多了不好。你只需要把人杀掉就可以了。对于中也来说，这个应该不难吧？”

     中村笑了笑，慢慢把车停在路边。他把车窗摇起来，对中也说了声工作顺利后就关上了车门。

     中也把照片扔给中村，之后朝酒店走去。

     那个人每周五都会在酒店和情人约会，今天也不例外。望月弘毅提供了那个人房间号和照片，中也只需要找到他杀掉就可以了。不过到底是大人物，突然死掉的话怎么也说不过去，所以这一次中也被要求做的“漂亮点。”也就是，让对方死的自然。

      ――真是可笑，只要是被杀，怎么样也不自然吧？

      中也这样想着，不禁觉得大家都是在自己骗自己。

     他看准时机，偷偷进到酒店更衣室穿上他们备用的衣服打扮成服务员后去厨房拿做好的饭菜。之后根据资料给的信息，去酒店的666号房间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着性感，“我们没有点餐，你送错了吧？”

     中也低下头，毕恭毕敬地回答道，“这里的确是666号房间。没错的。请您再确认一次。”

     房间里传来水声，大概是男人在洗澡。女人不再说什么，侧身让中也把食物推进来。

     很快，中也就进到房间，他放好食物后，女人就不再看他，转身从钱包里拿了一张千元的钞票，想是给中也的小费。但就在女人打算转身的刹那，中也用事先准备好的手帕捂住女人的鼻子，女人挣扎几下后就晕了过去。

      男人还在洗澡，从浴室里隐隐约约能够听见他唱歌的声音。真是够难听的。中也皱着眉头把女人拖到床下藏好，自己则躲在床上盖好被子。

      不久以后，男人洗完澡出来了，中也听见他走近的脚步声和油腻腻的讲话声。不久，男人伸手扯开了被子，看见中也的一瞬间，他瞪大了眼睛，“你……你……”

     中也没给他发问的机会，立刻将准备好的药剂朝男人喷去，男人很快晕倒在床上。做完这一切后，中也把手枪塞到女人手里，朝着男人的肩膀开了一枪，再朝他胸口开了一枪。确认男人死了以后，中也握着女人的手朝女人脑袋开了一枪。

       这样，差不多是一场殉情了吧。

       中也自嘲地笑了一下，随后关上酒店的房门走了出去。中村会安排好之后的事情。

     “我已经是老年人了，没想到破坏酒店监控什么的还真是一个技术活。”看见中也从酒店后门出来，中村收起了电脑。

      “还真是不习惯。用枪什么的。”

      “抱怨什么呢。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吧？毕竟用匕首的话，一个女人很难杀死一个男人吧？”中村点燃一支烟，慢慢开车带着中也离开了。

      第二天，新闻就开始报道在酒店发生的杀人事件。凶手被认定是死者之一的女人。根据女死者的朋友说，女人一直想和男人结婚，但是男人根本就没有和妻子离婚的打算，所以才起了杀心。

      ――这是当然的啦！那个男人啊完全是靠老婆的娘家的钱才有今天的，怎么可能离婚呢？

     ――不过他老婆也真够可怜，居然遇到这种老公。要是我啊，马上就离婚了！诶？什么要分财产的？那个……果然还是要考虑一下吧？

      中也关掉了电视。他随手翻了翻前不久在市长选举的时候资助望月弘毅的企业名单，除了昨晚上死掉那个男人的公司还有一个公司，中也查了查，是他的老婆的娘家。

      真是了不起。中也笑了笑，这样做，不仅仅不会分财产，还能杀掉碍眼的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对望月弘毅来说，他的支持者不会变少，甚至两人会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

     中也忽然想把这件事告诉给太宰治，转过身才发现自己早已经从他家里面搬出去了。手机上有太宰治发来的信息，差不多一个星期左右他每天都会发一条，但中也一条都没读。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中也甚至不敢看那些信息。

      “总是要习惯的。”中也鼓起勇气似的点开了太宰治发的信息，里面不过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废话罢了。

      第一条，太宰治写到：一大早没见到中也忽然觉得有点不习惯呢。中也今天晚上会回来吗？

      第二条也就是第二天的时候，他写到：中也房间里面的花枯萎了哦。我帮你扔掉了，又买了新的。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第三条：今天下雨了啊。中也在的地方下雨了吗？如果打雷的话，会害怕吗？不过我猜中也不会害怕的，但是我居然有点害怕了，怎么回事。哈哈哈，嗯……有点好笑，毕竟已经是成年人了居然还说这种幼稚的话。

      第四条：冰箱里面居然又只剩下啤酒了。我老是忘记这种事情呢。

      第五条：偶尔走到街上会想起那天和中也遇到的情景。

      第六条：周末了啊。中也偶尔也会休假吗？

      第七条：晚安。

     ――那家伙想说什么啊？

    中也觉得鼻子一酸，眼睛里面就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了。他咬住嘴唇把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逼了回去，像刚要窒息的病人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这种像是情侣分手的戏码要演到什么时候？他们明明就不是那种关系。这种讨女生欢心的伎俩用在自己身上是打算干什么呢？让自己回去继续当他没有完成的写作素材吗？

      

      中也闭上眼睛抬起头躺了一会，直到情绪稳定下来后他慢慢地把手机里的信息删掉了。对于中也来说，和太宰治的相遇是一场意外。人生中这种意外很多，他不需要眷恋什么。况且像他这样的人，谁都不靠近才是最好的选择。只要靠近了，就有可能被抛弃。

      六岁那年，他在公园遇到一个小男孩，他的笑容就像是清晨的阳光。中也从来没见过那么温柔的笑，以至于忘记了自己正站在马路中央。之后他们成为了朋友，虽然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后来那个男孩子问他要不要来他家，要不要成为他的兄弟和他一起生活。面对整日赌博不归的母亲，中也心动了。当他终于鼓足勇气去小男孩家里的时候，却发现他们一家人已经搬走了。

      只要觉得自己抓住了希望，就想要靠近，结果什么都得不到。中也早就明白什么都不要奢望才能活下去。

       ――甚至连那孩子的名字都不知道。

      中也努力回想他的样子，发现自己连这个也忘记了。

      只要过了足够长的时间，一定什么都可以忘掉的。中也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闭上眼睛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望月弘毅参加一场慈善晚会，市长在开始前声情并茂地演讲。尽管听着都开始打瞌睡了，可还是要打起精神观察四周，确保他的老板不会被什么突然冲出来的杀手干掉。

      

     很快，他就看到了一张熟悉脸。

      ――太宰治。

     如果没看错的话……中也再一次朝那个方向看去，确定那的确是太宰治。不过在太宰治身边还有那天来找他的女人，好像叫……望月樱。耳边是望月弘毅的演讲，这倒是中也觉得有点在意这两个人的关系。

      很快望月弘毅的演讲就结束了，他看见望月樱站了起来，朝望月弘毅走了过来，少女天真地挽起望月弘毅的胳膊，向他介绍身边的太宰治，“爸，这位是我的男朋友，太宰治。”

       中也就在望月弘毅的身后，虽然太宰治从未见过中也穿西装的样子，但是中也知道他一定能认出自己。所以下意识低下头。在听到望月樱的介绍后，中也发现其实太宰治根本就没有看向他，低下头故意想要躲开他目光的自己在那一刻显得有点可悲。

       “您好，望月先生。演讲非常精彩。”

      “听说太宰治先生是作家啊，我这种水平就不用勉强夸奖了嘛。”

      望月弘毅爽朗的笑了笑，递给太宰治一杯酒。

      中也不再继续待在望月弘毅身边，悄悄退到了一旁。老实说他很讨厌这种地方，但是拿人钱财，他又不能拒绝。现在想想果然还是单纯的杀手比较适合自己。中也拿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这个时候的望月弘毅已经在和别人聊天了。不管什么时候，这只老狐狸都笑得和善慈祥。

     

      “不喝酒吗？”太宰治朝中也走了过来，熟稔又礼貌的语气让中也觉得他们其实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了。

      “工作时间。”中也没有看向太宰治，他尽量注意这望月弘毅那边的动静。

     太宰治和中也一起并肩靠着墙，他没有问中也为什么忽然离开，中也也没问为什么望月樱突然之间就成了他的女朋友。虽然在中也的印象里，太宰治从来不会和交往过的女人再扯上关系。

      “我看见了哦。在新闻里。”太宰治忽然开口说道。

      “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中也。当时你在望月弘毅身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保镖。”

      “我本来就不会保护别人，只会杀人。”中也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太宰治，他侧着头刚好也在看中也，略长的头发有些挡住眼睛。

      “真好啊，你终于看我了。”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我不是一直都有好好的看着你吗？”中也收回了目光，望月弘毅还在和别人聊天。望月樱在四处张望，估计是在找太宰治，中也以眼神示意，“你的女朋友在找你了。你最好快点过去。”

       “中也的语气好像在吃醋。”太宰治低声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中也的头。

      “你想太多了。我没有吃醋。”甩开太宰治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指，冰凉又熟悉的触感倒是让中也心头一震，“你不是一直这样的吗？要说你会喜欢上谁反而让我觉得惊讶。”

      “是吗？我看上去这么不靠谱吗？”

       “你今天的话很多啊。”

       

     望月樱终于看见太宰治，她喊了一声治，朝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中也正打算离开，太宰治却忽然抓住他的手拉着他从望月樱面前走开了

      他在干什么？中也的余光瞥见望月樱诧异的脸，他马上想甩开太宰治的手，却没想到这家伙的力气居然这么大，一直把中也带到没有人的角落以后才松手。

      “你干什么……”中也话还没说话，就被太宰治的一个吻给堵住了嘴。被熟悉的味道包围的瞬间，中也脑袋残存的理智也崩塌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伸手环抱住太宰治，配合着继续这个缠绵又绝望的吻。

      果然只要是太宰治出现事情就会变得很奇怪，自己也会变得很奇怪。结束那个吻以后，中也靠在他怀里喘着气，捶这个一脸坏笑的人的胸口，“混蛋！老子的工作可能没了。”

     “不够。”太宰治抱紧中也，不断吻着他的脖颈，手也在不断地抚摸着中也的身体，一点点的往下。

      “喂，差不多就得了。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你知道……”中也推开太宰治，他的脸很红，刚刚明明只是喝了果汁而已。

      “为什么呢？中也。为什么要推开我？”

       也许一开始就是错的。中也朝后退了一步，他从太宰治的身边逃走了，当太宰治想要靠近他的时候，中也立刻伸出手制止了，他要和太宰治保持距离，他知道，自己非这样做不可。

       “太宰治。你觉得这样好吗？我不该出现在你身边，我是个杀人犯。我不想被任何人牵绊住。我已经努力地活到了现在，我不想被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打扰。或许一起生活那时间还算不错，但我们都清楚，那只是一场恋爱游戏而已。不对，只是一场游戏而已。谁会为了游戏要死要活？”

      中也不再去看太宰治的脸，他害怕看到这个男人露出不属于他的忧伤，那种表情让中也害怕。他理了理衣服，从太宰治身边走了过去。望月樱正好朝这边走过来。她看着中也，终于想起了什么。

       

      望月樱似乎什么都没和望月弘毅说。在那之后，太宰治也没有再联系过中也。三天后的某一天，太宰治的新书出版了，中也在替望月弘毅杀掉另一个威胁者后，偶然路过书店时看见就买了下来。但是中也从来没有翻开过那本书。书籍封面有大大标题写着杀手和作家的爱情故事。中也只觉得可笑，便随手把书扔到了屋子的角落。

      不久以后，中也差不多要结束和望月弘毅的契约关系，但意外来的更早一步，望月樱死了。

      她的的确确是自杀的。在家里的浴室里割腕自杀，死的时候身边还放着太宰治的书。

     据说她从上次和太宰治一起参加慈善晚会后就一直不太正常。

      那是中也不知道的事情。他从太宰治身边离开后，望月樱哭着问太宰治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呢？自己明明那么喜欢他，为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听到望月樱啜泣的声音后，太宰治终于转过身看着满脸泪痕的女孩，却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是吗？那就为我去死吧。”

       望月樱吓坏了，就这样一动不动，她从太宰治深色的眸孔中看见自己的脸，再看见那个男人眼角流下的眼泪。

      为什么呢？望月樱想，为什么呢？明明只有自己是爱着他的。

      

      ――反正你们所有人最后都会离开。

       中也面无表情地拿起桌上的照片，“这是最后的任务了吧？在那之后，一切就结束了。 ”

      “啊，是啊。在那之后我们的契约就结束了。中也是职业杀手，不会心慈手软的吧？”望月弘毅眯起眼睛。

      照片上的男人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像猫似的注视着前方。这是中也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了。

      “你以为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中也把照片揣进怀里，转身离开了。

      

      不知不觉春天到了。

      街道两旁都是盛开的樱花。这个国家还真是喜欢樱花啊。中也偶尔也这么感慨，虽然他不讨厌樱花，但总觉得太多了。花瓣落到衣服上后，总觉得有点麻烦。

      这个时候太宰治在干什么呢？写东西还是睡觉？或者和哪个女人约会？中也想，他应该知道望月樱自杀的消息了吧？据说他们家以前就是关系要好的生意伙伴。

     难以想象，如果不是听说，中也绝对不相信太宰治是学心理学专业的。在望月樱自杀的前一天，她见到中也后忽然和他说起太宰治的事情。也不在意中也到底愿不愿意听，就那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个小时左右。

      ――他学心理学是因为想要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结果学了以后还是搞不懂，所以干脆就当了作家。

      ――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他哦。就算是他告诉我，就算是交往了，他也不可能喜欢我，我还是说没关系。

      ――后来他忽然告诉我，可以和我试着再交往一次的时候，我高兴地都哭了。很傻吧？我知道哦，他有很多女人的事情。不过，没关系啊，我本来开始做好心理准备才求他和我交往的。就算是敷衍的笑，也是笑嘛。

      中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他从来就没有安慰过哭泣的女孩子。

      ――那个时候，你还是很快乐吧。

     到了最后，中也只能这么说。

     望月樱抬起头，泪花还在眼眶闪动。

     中也继续说道

     ――你那个时候起码，快乐是真的吧？对你而言，那是快乐的，或者说，是幸福的。这就够了吧。

      

      ――对啊，这就够了。

      那个时候，她明明已经露出了微笑。

      中也按下门铃，很快就传来了太宰治慵懒的声音，“中也吗？门没锁哦。”

     他知道中也回来，在中也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便笑着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说完以后又觉得很讽刺，他明明是来杀人的，居然还能这么轻松说话。中也脱下外套，正好看见屋子里放着太宰治新出版的书。

     “恭喜啊，你的书出版了。”

      “你看过了吗？”

       “没有。是什么故事呢？”

       “玫瑰和蛇的故事哦。中也想知道吗？”

       “那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

      太宰治在厨房做饭，中也也跟着帮忙，很快就做好了一顿大餐。这种情况以前也有，不过大多数时候他们都选择去外面吃。当然是因为懒，而且中也讨厌洗碗到了只要提到这件事就会过敏的程度。

      “你居然买了玫瑰。”不久以后，中也才发现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玫瑰。娇艳的红色花朵沾上了水滴，宛如垂泪的美人。

      “路过花店的时候看见了，觉得还不错。”

       他们碰了碰酒杯，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聊天，也像爱人一样亲吻。很快，太宰治就喝醉了，他总是很容易醉。中也轻轻的走到他身边，让他喝下杯子里最后一点酒，之后他像太宰治平时对待自己一样轻轻的吻了吻他的额头，“晚安。”

      望月弘毅在等中也回来。

      他看了看时间，预计差不多的时候，中也果然出现在门口 。

      “辛苦了，中也先生。”望月弘毅倒了杯酒，他背对着中也举起酒杯，“来喝一杯怎么样？”

       

      “工作时间是不能喝酒的。”中也拿着匕首，一步一步朝望月弘毅走近。

      “是吗？可你身上的酒味很重啊……”望月弘毅转身拿出手枪对准中也，与此同时，中也的匕首也抵在望月弘毅的脖子上。

      “哎呀哎呀，中也先生这是做什么？对工作感到不满还是对报酬不满意？”望月弘毅满脸不在乎地看着中也，下一秒中也猛然跪倒在地，身后有人朝他的大腿开了一枪。

       “你早就知道啊？”中也自嘲地笑出了声，他想要站起身，但被身后的杀手狠狠地抓住肩膀按了下去。

      “知道什么？知道你没能杀了太宰治吗？我可是很失望的，中也先生，因为中村警官一直告诉我你很专业的。可是，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嘛。”望月弘毅一脚踩在中也受伤的大腿上，中也立刻痛苦地咬紧牙关，他乘机拿出枪朝望月弘毅开枪，但身后的杀手早一步打掉了中也手里的武器。

     “混蛋！”中也咒骂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却意外的平静。早在来之前他就想过说不定会在这种结局。没想到，倒霉的事情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成真。

      “你很聪明啊。中也，你知道如果不杀掉我的话，我以后还是会找人杀了太宰治的？是吗？真是感人啊。可惜，我一开始就没打算杀了他。你应该知道他们家也是我的支持者之一吧？如果杀了他可不太好办。但是，如果杀了你的话，就不一样了。他会痛苦，会痛苦到想死。”望月弘毅喝了一口酒之后立刻皱了皱眉头，随后把酒倒在中也的头上，红酒顺着发丝滴落在地上，宛如盛开的玫瑰。

      “你觉得他会在乎我吗？”中也觉得望月弘毅未免太天真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要逃离太宰治身边，他不想成为谁可有可无的东西。

      “哦？你不知道吗？那家伙从来不求人。但是，前不久居然花了大价钱，用他们家一切关系帮你伪造了一个新身份啊。让我看看……在这儿。”望月弘毅把资料扔到中也脸上，脸上露出鄙夷地笑，“如何？是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人生？”

    他不知道望月弘毅在说什么，耳朵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他呆呆地看着那些白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些什么，但是眼睛看不清楚，眼泪把视线模糊了。很久，他才听见“啪嗒”一声眼泪落在纸张上的声音。

     ――我叫太宰治，你呢？危险的杀手先生。

      ――中原中也。

     房间里响起了枪声，之后便安静了下来。这是很平常的一天，很多人都不会再记起的一天。

       警察给太宰治打了电话，说在城里发现一具不明尸体，尸体的手机里只有他的电话号码。

      在停尸房见到中也的时候，太宰治岁警察说，可以让我和他单独待一会吗？

      警察迟疑了一会，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呢？我们这里需要登记一下……很快警察说不下去了，面前的男人露出悲伤的笑，“他是我的爱人。”

      对不起，节哀。警察立刻鞠躬离开了。太宰治轻轻的拂过中也脸上的发丝，像往常一样吻过他的额头，“晚安。中也。”

      著名作家太宰治自杀的事情很快被传开了。新书刚出版不久就选择了自杀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真是可惜啊。那么年轻。

     ――是啊，他的新书很有趣啊。我还打算再买一本来收藏呢。

      ――写的什么故事啊？说来听听。哎呀，说嘛，你知道我不爱看书，太麻烦了。

     ――独居的作家救了一个受伤的杀手回家，在朝夕相处的过程中爱上了那个杀手的故事。不过，那个作家第一次见面就认出杀手是自己六岁的时候遇见的玩伴，但是杀手却并不知道。

     ――最后呢？最后他们在一起了吗？

      ――在一起啦！这好像是太宰治唯一一部有着圆满结局的小说诶。但是没想到他居然写完不久就自杀了。真的很可惜。